林家蔡園

今晚煮了雞湯邀朋友到家裡喝
正巧先前代課認識的小朋友在窗口探頭
就盛了2碗湯叫兄弟倆進來
我還擔心唸幼稚園的弟弟不會吃帶骨的肉
哎呀!看來是我多慮了,他咬的可帶勁的呢
湯汁沿著手直往地上滴,頭也不抬一下
我問哥哥好吃嗎?他也不回答
我說:好吃到講不出話喔!只見他邊吃邊笑
......
代課那幾天,天氣很冷,孩子只穿了一件長T恤
問孩子外套呢?說是給弟弟穿了
再看看孩子的雙腳,也沒有穿襪子,鞋帶和鞋子幾乎分家了,衣服該是很久沒洗了
至於有沒有刷牙洗臉?作業完成的如何?自然不用多提
又因他上課的表現實在不佳,為了服眾
要求他需跟老師說對不起,才能和大家一起玩黏土
沒想到這孩子可倔的很,不說就是不說
我也不理他,遂開始和其他孩子一起操作
只見他用外套蒙著頭,似乎是睡覺去了
有時同學發出"哇"的聲音時,它會翻開外套皺著眉頭,用一種很渴望的眼神看著同學逐漸完成的作品
這時我會走到他的位子再重複一次我的要求,他仍然不說就是不說
真想不到這孩子的個性這麼牛,還是我用錯方法了
眼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,把他帶到我的座位,問問他為什麼今天那麼不聽話
只見他眼眶一紅,但還是不講
想了想我又說:那你在老師耳朵旁小聲說,同學就不知道了
此時我把耳朵湊上去,聽到他含糊哽咽的聲音說:爸爸昨天晚上喝醉酒打我
這樣的事情在部落每天不知上演多少遍,已經不足為奇了
只是親耳聽到由1個小學一年級的孩子口中說出,就換成我無言以對了
我只能給他一個擁抱說:這是我們的秘密,我們回座位玩黏土吧
......
一起吃飯的朋友欲言又止
孩子走後跟我聊起他們家中的情形
媽媽在台灣工作薪水可能自己花用都不夠
父親常喝醉酒,因找工作不易而留在蘭嶼
家中還有個爺爺,因著爺爺榮民的身分有點退休俸
所以做起了網咖生意
朋友說看著這兩個孩子只有心疼可形容
先前朋友因家暴的關係,自己的2個孩子也是由前夫扶養
但她的心理總是掛念著酗酒的先生無法好好照顧孩子
終於經過一年多的法律訴訟後爭取到了孩子的監護權
雖然正值青春期的孩子令她頗為頭痛
但畢竟帶在自己身邊,看得見管得著,踏實多了
朋友在台灣工作時也常常遇見這對兄弟的媽媽
她用了"愛玩"來形容孩子母親在台灣的生活,也存不了錢,不如回蘭嶼顧孩子算了
......
孩子喝玩雞湯,用爺爺給的100塊全買了沖天砲,在馬路上盡情的施放,吸引了其他孩子羨慕的眼神
這世界是否能就一直這樣單純呢?